咬春

散文

老妈今天起得特别早,等到我起床的时候,老妈已经做好手擀面,就等着我起床后下锅了。我一边刷牙一边去阳台上寻老妈。不用猜老妈肯定在阳台上伺候她养的那些花草。

“晚睡晚起的对身体不好,总是不听,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。”可能是听见了我的脚步声,老妈头也不抬的就开始数落我。

哎,我真的好难,每次吃饭的时候,把鱼呀肉呀的使劲往我碗里夹的人是她,嫌弃我胖的人也是她,投食的时候“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,减什么肥”,撂下碗筷改口就说我胖!那我到底是胖还是瘦呢?

我连忙把脚缩了回来,还是去乖乖刷牙吧,免得看见我蓬头垢面的样子又吐槽我长得丑。其实这个我己经有免疫力了,在老妈的眼睛里,我的颜值那是忽高忽低的,她开心的时候我就貌美如花,她不开心的时候,我画得眉毛都会被她嘲笑死。我总是不服气的,我真的那么丑的话,还不是你生的吗?

突然看见客厅门旁放了一袋青萝卜,包装的很好,老太太怎么还叫了外卖?

“妈,你买那么多青萝卜干嘛?”我含糊不清的喊到。

“嘴巴里有东西就不要说话,今天不是立春吗。”阳台上传来老妈一贯嫌弃的口吻。大概无论长大多大,在自己的妈妈眼里,你永远都长不大,永远是那个处处需要她叮嘱的令她放心不下令她不太满意的孩子。

而我听了老妈的话,却瞬间僵在了原地。老妈把日子记错了,昨天就立春了,可是关于立春的回忆,看着那些清脆如玉的萝卜,却伴着猝不及防的泪水一起涌了上来。

我离家太久了,己经忘记春天的这个习俗了,这个有关爸爸的回忆了。今年机缘巧合,难得有时间陪伴老妈,却一大早被一堆萝卜弄湿了眼眶。

记忆中所有关于爸爸的回忆,都是甜的,都是有着无穷尽的有趣回忆的,不如这个立春,爸爸口中叫作“打春”,而老爸是个仪式感很重的人,喜欢养鱼养花,对所有的节日都特别的重视,爸爸害怕放鞭炮,可是每年过年的时候还是会买很多各种样式的烟花,带着我玩,记忆中爸爸点烟烟花笨熊一样掩耳跑开的样子,深深的刻在我的脑袋里,每次脑中浮现这个画面,总是不自觉的就笑了,笑着笑着却满脸泪滴。爸爸会把每个大小的节日装扮的很漂亮,有一年春节,风特别的大,爸爸从外面买了两个大大的气球,结果一个都没有带回家,都被风吹爆了,回来描述给我们听,还一直在说好可惜。而关于立春,爸爸会每年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给我们吃青萝卜,说是“咬春”,至于为什么我不记得了,记忆里都是在睡意朦胧的时候,爸爸把我们叫醒,让我咬一口萝卜,然后我们又继续睡去。

后来上大学离开家了,就再也没有人守着点叫我起来“咬春”。我也不知道这个习俗其他地方有没有,当时也没有问爸爸“咬春”是什么意思,如今却再也没有人会回答我了。关于爸爸的回忆,也刻意的去屏蔽,今天在敲字的时候才突然觉得,爸爸留下的那些回忆,那些和爸爸有关的事情,都那么温暖而又有趣!就不去触及,我知道爸爸留给我的爱,一直一直都陪伴在我的心底,那些爱,如春天涌出的万千生命,生生不息,给我前进的勇气和动力,潜移默化的告诉我,要爱人爱己,因为人间值得,因为人家有过你!

“抓紧刷牙梳头洗脸,不出门怎么能邋遢成这个样子!”果然阳台上传来老妈嫌弃的声音,吓得我眼泪都憋了回去,吞了一口牙膏,薄荷味的还好不太那么难以下咽,刷完牙一直在想,不知道老妈今晚会不会守着点叫我起来“咬春”,那时候我要怎样隐藏我肯定会决堤的泪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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