盲眼婆婆

散文

小区一楼住着一个盲眼的婆婆,是一个可怜的独居老人。当今社会,高楼大厦代替了红瓦砖墙,人们居住的好像更近更集中了,没有那高墙院落的隔绝,家家户户门对门,仿佛在楼道里都能听见对门说话的声音。可是事实却是,天天住对门,却从未打过招呼,仿佛永远不会碰面一般。

这个要得益于每家门上那个叫做猫眼的东西,习惯性的每天出门前看一眼猫眼,外面没有人在出去,楼道里静悄悄再出去,避免碰见对门,避免尴尬。我就是这样,好像忙到连见面点头微笑的时间都没有一样。

所以一楼的这个婆婆,我知道她是一个可怜的盲眼的独居老婆婆,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位婆婆而已,其他的都不知道,平时也并没有怎么在小区里遇见她,所以她就像太阳底下的一个影子,可有可无的存在那里。

但是因为婆婆住一楼的原因,每次进楼栋之前都会忍不住看她家的阳台一眼。这个说来也奇怪,尽管婆婆眼睛看不见,但是她家的阳台却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,而我最喜欢的是婆婆养的金梅。其实我并不懂花,只是看见每年冬季的时候,那金黄的梅花盛开,就自作主张的称其为金梅了。至于是不是梅花,叫不叫金梅,我真的不得而知。冬天开的花叫梅花总没错的吧,我是这么想的。尽管不知道花名,可是看见那么美丽好看的生命,就那么高傲的绽放在寒风凛冽的冬季,总莫名的感动,感到有一股热血从脚底下升起,直接到达大脑,像得到了莫名的力量一样。每每这时,就觉得不可思议,由衷的想说这个婆婆好神秘。

所以我总怀疑婆婆到底是不是独居。若独居,怎么打理花草呢,还是请了钟点工来家里?可是那些花呀草呀生长的那么好,我总觉得花草鱼虫飞禽走兽,都是有灵性的,只有用爱喂养的才会活得有无限的生机,比如婆婆养的那些花,即使关着窗户,那些香气经过的时候总能传到我的鼻子里。

也许是我好奇心太重的原因吧,也许毕竟住一个小区,遇见也就不稀奇。那天我中午回家取一件东西,远远的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,走进了才发现是那个婆婆,我惊讶的就那么张大着嘴巴看着阳台上的婆婆。那个婆婆好漂亮,我从心里这么觉得。她无措的站在阳台上,开着窗户,问有没有伤到人。

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婆婆,是那种明眼瞎,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,可是看起来真的很年轻,小小的瓜子脸,尽管有皱纹但是丝毫不影响婆婆的美丽。不是说万物皆上涨,唯有脸下垂吗,可是这个婆婆除了皱纹,脸根本没有下垂的迹象呀?难道岁月真的不会败美人吗?

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,婆婆又问了一句“请问刚刚有没有伤到人?我不小心打翻花盆真的不好意思。”

我看看四周无人,就赶紧对她说“这附近刚刚没有人经过呢。没有伤到人。”

“噢,小姑娘谢谢你,可以帮我把花捡上来吗?”我爽快的答应了,并且帮助婆婆把垃圾打扫了。就这样送花的时候进入了婆婆的家里。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是满满的香气,不是香水并非香薰,就是那种来自大自然的花香,而当时确是冬季。

“是不是很诧异?”婆婆问到。一脸慈祥的样子,依然很美丽。我却是呆立在原地,这个整洁漂亮的房间怎么看都不像独居老人的房间,而且老人还看不见。婆婆招呼着我坐下,缓缓的诉说中我才得知,婆婆不是天生就盲的,只是在自己爱人突然病逝后生生哭瞎了眼睛。我想我的嘴巴当时可以装的下我的整个拳头吧,原来眼睛真的可以哭瞎,原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爱情不仅仅存在故事里。我当时听得专注,惊讶到忘记了用力去掐一掐自己,直到离开婆婆家,我感觉自己还仿佛刚刚只是去了故事里,根本就不现实。

婆婆爱人离开后就一直独居,守着曾经有爱人的房子,养着爱人生前喜欢的花草,过着属于她或者还有她爱人回忆的日子。

再经过婆婆的房子,我好像经过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。婆婆尽管眼睛看不见了,可是那些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,不需要用眼睛,用心就能去感知,所以那些花草才能四季都那么美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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